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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五月的墓地,青草碧绿。 四周静寂地只能听见不知名的虫子在燥热地鸣叫。羽在墓碑前跪得太久了,膝盖被黄土中的石子硌得生疼,于是索性坐在地上。 汉白玉的墓碑有一点冷冰冰的感觉,墓碑的四个角上,雕着些不凝重的花纹。碑上的字一看就不是出自好工匠的手。父亲的骨灰就安放在这石碑下,他曾写得一手好字,但却不能为自己篆写碑文。 想到这些,羽开始心酸。她用一根木棍,翻动着那些尚未烧化的纸钱,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就象眼前那些纸灰叠成的楼阁一样脆弱,风一吹就会散去。 父亲病重的时候,羽曾想象过父亲去世的情景,她想,自己无接受那一幕。但父亲走的那一刻,羽竟有着意想不到的镇定。 那两天,父亲的病情突然有了好转,但还是不能下床。父亲闹着要出院,象个固执的孩子。为此,羽顶了父亲两句。在几个兄弟姊妹中,父亲最疼羽,所以也只有羽敢顶父亲几句,但羽怎会想到,这小小的顶撞,,竟会令她抱憾众生。 那夜,羽接到医院的电话,疯也似地冲到医院,母亲和妹妹已在走廊里抽泣。一个胖脸小眼睛的男大夫,正漠然而机械地按压着父亲的胸部,羽拉着父亲的手,泪落无声。 不一会,那个睡眼朦胧的医生停止了手下的动作,面无表情地说:人已经去了,节哀吧。妹妹尖叫着扑向父亲的身体,羽皱着眉头呵斥她说:”别压着爸爸,你看点滴还在淌,爸的手还是热的”。那个冷漠的医生用惊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护士拔掉了输液器,羽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助,只是不停地抚摸着父亲的手。平日里父亲难受的时候,羽就这样抚摩他的手,他会感到舒服一些。 她被拉开到一边,木呆呆地看着病房里的人出出进进。 昨天的时候,父亲还坐在病床上夸她买的西瓜甜呢。可现在却已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父亲的身体开始僵硬,内衣没办法脱去,被剪得七零八碎。有人在用酒擦父亲的身体。羽看得见,父亲胸膛上的肌肉和皮肤依然光滑,并不曾有多少衰老的迹象。不多时,父亲的寿服已穿戴整齐,只是那双鞋子因为脚肿的厉害,没办法穿进去。 羽抱着鞋子跌跌撞撞在路灯下行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忘记了哭泣,只是感觉自己象个空空的壳子,在午夜的路灯下孤独而伤心。 寿材铺被她一家家敲开,终于换到了最大的一双鞋。父亲衣官整齐,相貌安祥地被送进了火葬厂。 从小受到外婆的影响,羽几乎不相信人死了会去另一个世界。她在父亲去后,心甘情愿地按照阴阳先生的所说的那套去做,她不是想做给别人看,她是怕万一真的有阴间,自己没有做到这些而让父亲受罪。 羽不愿再想那一幕,她知道活着的人还要依旧活着。 燥热而寂静的墓地,突然吹过了一阵风,纸灰被卷得四散飞去。有老人说过,这表明钱已被阴间的人带走了。 羽看着眼前剩下的,那堆如带着褶皱的碎绸缎般的纸灰,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她伸手捏了一把纸灰在手里,感觉它们是唯一和父亲有联系的些东西。 妹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该离开了。羽伤感地展开手,那些揉碎的纸灰,粘在汗菁菁的手心,不肯飞走。 羽在网上,好多人都叫她蝴蝶。羽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就是一只蝴蝶,一只无法在无爱的繁花间徜徉的落寞的蝴蝶。离开了父亲,她感觉自己的翅膀变得沉重了许多。她倦了,不想再飞。 她不明白,为何要为去世的人烧七期纸。那种伤心的感觉,随着一期一期的纸钱的飞散渐渐淡去。 走下墓地的第一级台阶,羽忍不住回头 一排排的墓碑,在阳光下,仿佛一张张温和的脸面。父亲的名字,醒目而凄然。羽低下头,开始数脚下的台阶,她怕自己的眼泪让妹妹看见。数到最后,羽发现这里的台阶是七七四十九级。 七期?是不是一个冥定的数字,羽想不明白,但她知道,生命真的很无奈。
但春天总会来到的。个人的愿望常常与自然与这个世界相距甚远。我没有权利干涉什么,什么也不是我所能够干涉的。我这样的一个平凡的生命,所拥有的权利,只是等待和沉默,只是自言自语和顾影自怜。而春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浑然不觉。大凡这个时候,我总是有点措手不及。情绪有点兴奋,感觉身体内有一种异样的骚动。——这大概是我潜意识里有一种自我暴露和希望看到暴露的事物的缘故吧。这种隐秘的欲望,我想每个人都会有的。只是说出和不说出罢了。
41、一只鸡蛋可以画无数次,一场爱情能吗。达芬奇
蟋蟀不止一次地让我想到我们大地上各个角落里的诗人,以及他们的诗歌。什么是诗歌?当我倾听蟋蟀的时候,我想:诗歌不就是这个大地上如水的温柔么?诗歌不就是这个世界动情时分的一声声清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