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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 / MAT / PAT / TMUA 院子里的木棉花又开了,我等着放假的日子,我的亮子哥说好了放假就会回来的。可我没有等到他的归来,就在第二年深秋的一个午后,妈妈红着眼睛走进屋里,哽咽着说:“隔壁的亮子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过马路为了推开一个老奶奶,被卷进车子底下了。还没来得及到医院就走了”。妈妈的眼泪,灼灼地刺痛我的心。后来,我挨着墙壁晕倒了,等我醒来时已是晚上。窗外涩涩,从不知深秋能那般的萧索,萧索得让人揪心。就在当天,亮子哥的爸爸妈妈急急地搬走了,连一句话儿也不让我带给亮子哥,就走了。从此,我知道亮子哥再也不会回来。秋就在那天结束了,冬天早早的来,来得那么的快,就在瞬间。却走得那般的迟,似乎过了好多个冬。我相信那一年,蚂蚁也会为我哭泣,为我离去的亮子哥哭泣。
荒坡呢?自有其热闹的场面。
一路往上,又见东一棵西一棵被烧焦的松树,像一些被一道神咒定住了身的幽灵。我知道这些松树是有意识被烧焦的,之后便会名正言顺地被砍倒,之后便会有一片新开垦的山地出现。这是那些外来者“自种自收自吃”的必然结果。目睹祖辈生长于斯的者摩人生存环境的恶化,我不晓得这山林的生殖力还能保持多久!我想D的提案无疑是正确的。虽然D告诉我电视播出后有人对他进行了讥讽,说这是毁了那些无家可归者的生路。 终于来到一个大箐湾,C说这回只要平平地绕过大湾,向东南方向走,就可以缓缓返回城里了。路迂回着一直往前伸,不时钻入大山的阴影。其间还遇到一棵硕大的野梨花,像一篷喷涌而出的雪花。自然要照相,女人们忙着打扮,摆出各种姿式。后来又钻入了几个废弃了的梨园,在梨花前集体留了影。与苍山比,哀牢山似乎少水。一路上见不到一脉流动的清流。在这传说哀牢彝族的先祖曾经生活过的群山间,应该有很多的水,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还应该有像龙一样生动、英武、凶猛、机智、美丽的动物。但眼前的景致却荒芜而平淡。幸好前面出现了白房子,C说可以在那里吃午饭,随便喝点水,才让大家多少有了些兴致。 白房子果然有水,但主人却不在。吃过自带的干粮,再用冷水湿了湿喉咙,便踏上了返城的路。沿着一道缓坡一路往下溜。钻过一道道灌木丛,跳过一道道坎,前面突然人声喧哗,看见了一大堆房子。 这是一个废弃了的农场,却居住着几户人家。去年我就是和D在这里讨水喝时了解到这里的情况的。土墙围着的大院。院子西边堆满了金丝南瓜。主人仍然不在,南侧房屋冒出浓浓的炊烟,先到的伙伴正支使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烧水。陆续进入大院的女人们见了堆放在院里的南瓜,兴奋异常,坐在南瓜上摆出各种姿态让C给照相。 小女孩有一双很安静、清纯的眼睛,默默看着大家照相。我问她读不读书?她说:“唸的,在山下的福星小学。”从这里到山下,至少得有四五公里路。我对C说,给小女孩在南瓜前照张相吧,说不定会得大奖。女孩扭捏半天,被一个同行者强行抱到南瓜上照了相。当我提出要和她同照一张时,她却扭扭身子,坚决地说不行,并马上转移了话题:“我的两个姐姐不在,她们要在,照出来比我漂亮多了!”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小男孩,拖着鼻涕,眼睛大睁着望人。“这是我弟弟,你们可以给我和他照一张!”说完她抱着弟弟坐在南瓜堆上让C给照了两张相。 “大人们呢?”照完相,有人问。 “他们都到地里干活去了。”小女孩回答。 “你们到这里几年了?”我问。 “好几年了吧!我也记不清楚了。”说着突然警惕地望了我一眼。 “你去上课,谁领他?”有人同情地望着她弟弟。 “他就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和鸡玩呗。”她静静地回答。 他们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悄悄地度着他们的童年。他们的存在,已经构成了对这片山林的威胁。在一群群者摩女人走出大山找工做的时候,他们却进到山里来,看来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同行的几位女士掏出身上带的糖果,递给女孩和她的弟弟。女孩马上剥开糖纸吃了起来。男孩望一眼姐姐,连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有女士见了,叹息说:“连糖纸也不会剥。”云影飘过,太阳突然暗了下去。D没有来,他如果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我们告别小女孩下山了,一路上,我又看到了零零散散新垦殖的坡地,像一块块瘌痢头,种着麦子、蚕豆、洋芋、萝卜。桃花很红,梨花很白,渲染着一种暧昧不清的心情。 风很轻,阳光若有似无。有人在前面小跑着归家,我也加快了步伐,把心里的阴影,留给了身后的大山。
本来是不想发这篇帖子的,总觉得心里的某深处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说到的。
8、聪明的人嘴甜,讨厌的人会演,而你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被骗。